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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论剑

  作者:复旦大学硕士研究生 杜懿杰

  出了门,我们默契地从包里各摸出一把刀,他拿的是把砍刀,我拿把匕首,在漆黑的夜路上,耳边时而掠过挑逗的口哨声,冷不丁脚下窜出一条黑狗,我们紧紧地挽着胳膊,他看前面,我看后面,雪亮的刀背在清冷的月光下寒气逼人,五分钟的路程要先防人再防狗,常常走到小区门口就浑身冒汗。很多次我都想:说不定哪次就回不来了……

  我趴在阳台上看着瘦弱的江被民工包围,他正激动地说着什么,一张脸紫胀紫胀,青筋怒张。我关注着局势发展,大气也不敢出,紧握手机,一旦事情恶化就拨110。最终,那女人将民工塞进两辆车绝尘而去,江疲乏地微笑着扬起头,冲着阳台上的我打出胜利的手势。我的鼻子一酸,瘫坐在地上,眼泪哗拉拉就流了下来。

  这个同住一室半年未动我毫发的男生,这个和我手挽手拿着刀随时准备与流氓拼命的男生,这个追随我选择了复旦挑战了自己脑力极限的男生,此刻,正披着七彩霞光向我走来。

  夜凉如水,梦中时常出现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和金茂大厦就矗立在眼前,我们却没有因为圆梦上海滩相拥而泣。经过长时间的奔波和追寻,我和江都身心疲惫,靠在栏杆上凝望着黄埔江水若有所思……那是2007年3月29日,我和江双双以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

  回想起我们决定考研,是在浮躁盲动喧嚣亢奋的大学时代的最后一年。前几年忙于社团事务、策划活动,学业生疏,尤其是英语,几乎荒废。全班3/4都过了六级,我仍然屡考不过,当时对中国“考研就是考英语”的制度颇为不满,甚至曾写文章痛斥这一现象,后来发现这似乎是大势所趋,只好硬着头皮从头开始补。

  从05年秋到06年秋,整整一年专攻英语。六级屡试屡败的人一开始读什么都觉得生词连篇,心乱如麻。我就买彩色不干胶便笺纸,上面写上日期贴到每本书的第10页,第20页,第30页…每天规定必看10页,看完把贴纸取下来贴到扉页上,靠这点微不足道的成就感逼自己看下去。当扉页贴得五彩缤纷时,我感到扔掉很久的英语又找到了感觉。生词认的多了,读起文章也不那么费劲了。05年冬天开始做阅读,每天一篇,反复精读,期间还下载了新东方的音频背诵短文,听了读,读了背。那时候在医院见习,每天溜到楼顶平台上背短文,实在太冷就边跑边背,后来发现电梯设备间温暖避风,于是伴着隆隆轰鸣,我背完了朱泰祺的40多篇阅读和新东方的30多篇短文。那个冬天,当其他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考研时,我已经默默地把考研的最大绊脚石英语给补上来了。

  寒假回家的日子,照例是新年的喜庆,满桌的饭菜,母亲的溺爱,亲戚朋友邀约来往,这一切都没能打破我的英语铁计划。以前每年回家一眼书都看不进,定的计划从来完不成,而那次寒假雷打不动地完成了所有计划,把一个学期读的背的从头到尾复习了一遍。人一旦战胜了自己的惰性,那就无所不胜了。

  春节过后,很快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大学里处处生机盎然,比赛、晚会好戏连台,空气中弥漫着躁动的气息,撩拨得人蠢蠢欲动。我时时告诫自己,心不能飘,沉下来,再沉一点,就这样日日伏在图书馆自习室的大桌子上,悄无声息地送走了我最喜欢的初夏时节。

  那时候每天上午看着表做一个单元阅读,下午在楼顶背一篇英语文章,直背到口干舌燥,滚瓜烂熟了才允许自己回去。每当我踏着夕阳象凯旋的英雄一样回到教室,江总是一脸真诚的钦佩,我知道他英语不比我差,他是在欣赏我又一次战胜了自己。

  前半年在图书馆复习的日子过得云淡风清,时光象湖水一般波澜不惊。我们都天真地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到考研结束,谁曾想后半年的生活竟然浓烈惊险的可以拍成电影……

  7月,我们被送到位于城乡结合部的一个中医院,开始为期一年的毕业实习。住宿要自己联系,其他六个女生凑在一起租了套三室两厅,撇下我这个“作息异常的考研狂人”只好去附近贫民区租单间,几次三番没找到安静的房间。烈日下跑了几天,耽误了看书,心急如焚。最后只好和同班一群男生合租了一大套房子。等安顿下来了解了当地治安状况才一阵后怕——那是一个外来民工聚集区,晚上六点就会发生强奸案(受害人到我们医院妇科取精时描述),八九点漆黑的路上流氓乱窜,动辄拿刀砍人(腰上一条刀疤的保安告诉我们),而抢劫更是家常便饭,住院部门前散步的病人手机多次被抢……

  班里女生下班就躲进房间不敢出来,而和我同住的这群男生习惯一进屋就赤膊,为了避免彼此见面尴尬,也为提高看书效率,我冒险早出晚归,每天在医院十四楼一间小教室自习到夜里十二点,不敢坐电梯,我和江从十四层楼梯跑下来,出了门,我们默契地从包里各摸出一把刀,他拿的是把砍刀,我拿把匕首,在漆黑的夜路上,耳边时而掠过挑逗的口哨声,冷不丁脚下窜出一条黑狗,我们紧紧地挽着胳膊,他看前面,我看后面,雪亮的刀背在清冷的月光下寒气逼人,五分钟的路程要先防人再防狗,常常走到小区门口就浑身冒汗。很多次我都想:说不定哪次就回不来了……

  到了安全地带长舒一口气,拿出绳子跳几百个,跑上楼洗漱睡觉。第二天照样去小教室看到十二点,跑下楼梯,拿刀走夜路,他看前面我看后面……这样的日子从07年7月到11月底。

  上天似乎总怕我们考研的意志力不够。10月初的一天中午,只有我和江在房间午睡,突然传来粗暴的敲门声和嘈杂的人声,我心惊胆战地打开门,立刻涌入十几个头戴钢盔的建筑工地民工,呼呼啦啦站满了我们的客厅,个个气势汹汹,我和江不知所措地站在他们对面,听为首的一个浓妆女人说明来意,原来租给我们房子的人是骗子,她才是真正房东,她让我们要么交钱要么走人。民工们叫嚣起来,把江推推搡搡带到楼下,江临走暗示我锁紧门不要出去。我趴在阳台上看着瘦弱的江被民工包围,他正激动地说着什么,一张脸紫胀紫胀,青筋怒张。我关注着局势发展,大气也不敢出,紧握手机,一旦事情恶化就拨110。最终,那女人将民工塞进两辆车绝尘而去,江疲乏地微笑着扬起头,冲着阳台上的我打出胜利的手势。我的鼻子一酸,瘫坐在地上,眼泪哗拉拉就流了下来。

  医学生是在严格紧密的实习期间考研的,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考研和实习时间冲突,不可兼顾。我习惯一段时间只专心做一件事,既然立志考研,那就坚决放弃实习,人要能舍才有得。考研期间旷实习屡次被抓,挨训,写检查,挂上开除的黑名单……但人只要理想够大,这些都象蛛丝一样,随时可以从心中轻轻抹去。事实上,一些当时决心不够坚定,边实习边复习考研的同学,研没考上,本科学历又找不到工作,毕业时两手空空,只好来年再考。

  寒冬来临,每天学到夜里十二点出来,拿着刀都不敢走了,只好从医院插着碎玻璃的围墙上爬到我们住的小区。衣服扎破,手擦破皮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有一天竟被巡逻的保安逮个正着。雪亮的手电光在我俩身上肆无忌惮地扫射了几个来回,还搜了我们的书包。屈辱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我和江对视一眼,将勇气传递给对方:咱们受了这么多罪,这回说什么也要考上!现在回想起来,为了考研,我们的确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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