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载 一路走来——从师专大专毕业到香港城市大学博士

　　2008年3月，我到北京参加了北京外国语学院和北大的博士入学考试。北外我得分为本专业第一，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录取。北大考试中我通过了号称全国最难的英语考试，得分为63分，专业课却没能过线。然后我回到学校，写好了早已准备好思路的毕业论文，完成了答辩，然后我就毕业了。我不能忘记，在答辩的那一天，一位老师对我说：回来吧。真的，我真想回来。

　　我的硕士阶段是我人生最为无忧无虑的时光。我的同学从未因为我年龄大而排斥我，反而觉得我内心幼稚，像个孩子。我要借的书好多都是同学跑到省图书馆帮我借来。毕业的一切杂事、手续也是同学代办。他们说，我们看好你。可是，接下来的路我走得并不顺利。

　　在路上，我必须走下去，我必须向前走。考虑到我没有学士学位的事实，并考虑到家庭因素，我决定申请香港——香港到浙江的距离，和北京到浙江的距离应该差不多，而南方更适合我。网络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便利。我在各个网站查找了如何进行申请的信息，并直接到学校网站查看了申请所需要满足的条件。我在一些论坛发贴询问，招来的只是“不好好带孩子，和年轻人抢名额”的谩骂。我想找人咨询，说尽好话却只换来一两句冷冷的“不清楚”、“看自己”、“看职业规划”之类的回答。只有DIY，靠自己，我相信我能做到。

　　要申请首先要满足这几个条件：一个合格的英语成绩、一篇研究计划。我在网上报考了托福，本地没有考位了，要到河南洛阳考试。我从未说过英语口语，听力也基本是零起点。我就看完了四季《绝望主妇》，并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对自己说英语，用英语谈论家里的每一件东西。至于研究计划，写什么好呢？我很简单地想了一下：比较文学将来的方向，不应该是文论体系之间的比较，而应该是生动的对理论的应用。我决定研究古典名著。看了四大名著之后，我觉得红楼研究的人太多，西游貌似不够深沉，水浒我也不感兴趣，我就研究三国吧！

　　对三国的研究持续了半年，我写出了三万字的研究计划。从开始时搞不清三国有多少人物、有些人物的名字，字还不认识，到后来逐渐驾轻就熟，我看到一个宽阔的世界在我面前逐渐展开。我热爱宇文所安、热爱天才的希利斯•米勒，他们的风格是我主要的努力方向。我不知道如何用英文写研究计划，写出的是中文版，主要打算投给中文大学。后来发现其他学校要交英文版，我又临时写了一个仅有五页的英文版附上。

　　千里迢迢，我来到河南洛阳，在洛阳工学院参加了托福考试。9月中旬，成绩公布，发现听力只有三分。我顿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幸好师妹告诉我，这是电脑故障引起，不过投诉很困难。随后，我立即报考了雅思考试，就在杭州考，是十月下旬。

　　雅思考试前，我看了一部英国电视剧，适应一下英式发音，然后做了一些阅读题，就去参加考试了。看考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全场年龄最大的考生。考试很顺利，但是口语考试出了一点波折。考官让我说说中国人如何阅读。我说，看电视啊。考官说看电视不算阅读，我争辩说读图时代这个也是阅读。他坚持说不是，我说中国有很多民工，没什么文化，也没书可读，只有通过电视阅读。他说在英国公交车上就有很多人读书。我说，那是magazine！录音结束了，固执的老头还在解释：是真正的书，是文学作品。

　　在回家的大巴上，我给朋友打电话，我哭了，我觉得，我一定没过。一星期后，成绩出来，听力、阅读7分，口语、写作6分，总分6.5，一点不浪费。我一直觉得自己写作不错，没想到写作分数却总是不高，看来还是有一些问题存在的。

　　接下来就是繁杂的申请手续，成绩单、推荐信。我的师弟帮我从学校多次跑腿办事，省去了我无数的麻烦，让我至今仍感动不已。材料整理好之后，我给除了香港大学、香港理工大学和教育学院之外包括澳门大学的所有港澳大学投递了一份。其间缺少材料的，招生秘书均来信让我补齐。我邮寄材料的时间距离截止日期尚早，所以我用的一般都是航空挂号，少数包含汇票的则用EMS寄去。当时我不会给香港打电话，自己的手机和宅电都没有国际长途功能。后来下载了网络电话，才算联系上学校。招生秘书都会说中文，但是说得不好。有一位秘书小姐对我说“你sen个邮件过来”，令我无比困惑，后来才发现意思是send（发送）邮件。

　　3月初，录取结果逐渐出来，中文大学网页显示我没有录取。岭南大学的网页则显示中文系仅录取一名博士生（PhD）。我奇怪这个学校招生规模竟如此之小。澳门大学多次让我补充材料，最后杳无音信，城市大学则由defer decision（推迟决定） 最后变成了unsuccessful（失败）。科技大学给了一个面试机会，电话面试时间仅八分钟，最后除了网站通知申请失败，还来信说名额有限云云。而浸会大学竟自始至终毫无消息。

　　最后，我一个学校都没有录取。参加浙江大学的博士生入学考试，因为误做了其他老师的题目（同一张考卷有三套题目，不同老师评分标准不同），也失败了。